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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覺得自己真像個剛滿三歲的巨嬰╮(╯_╰)╭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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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時間不早了,我們回家吧。”

宋念的禮物,沒送成。

離開咖啡廳之前,宋念給正在家裏看電視連續劇到打哈欠的媽媽打了個電話。

於是,有了以下對話。

“媽,能請你幫我個忙麽?”宋念捂著手機,趁著白栗不註意,小聲說。

“什麽事,你說?聲音大點。”宋媽媽接著打了個哈欠。

“幫我把臥室布置下唄,放點花噴點香水什麽的……”宋念說,“我想送戒指。”

宋媽媽抖了個激靈,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。

“你終於想好要求婚啊!好兒子!”聲音瞬間拔高好幾個度。

預料到母親的反應的宋念,很有先見之明地調低了通話音量。

她拍了拍胸脯,連忙點頭,道:“包在我身上。”

宋念咳了兩聲,餘光瞥到他身後的白栗,平靜地挑眉。

他說:“好,那就這樣了。譚導,再見。”

宋媽媽:“……”

兒砸開心得連她都喊錯了╮(╯_╰)╭

白栗從一進門,就覺得宋媽媽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。要說哪裏不對勁吧,她又不太能恰當地形容得出來。

時刻都會撲倒獵物的餓狼——用這樣的比喻似乎不太尊重長輩。

“回來啦。念寶工作辛苦了。”宋媽媽先是微笑著對宋念說話,說完便變了嚴肅臉,話鋒亦是一轉。“不過啊,這麽大個人了,還叫女朋友大半夜去接,真是不像話!外面多冷啊!”

宋媽媽把二人往屋裏推,急切道:“你們快去洗個熱水澡,早點休息。”

宋念拼命給母親使眼色想知道他拜托的事情有沒有成功,結果母親壓根沒正眼瞧過他,目光鎖在白栗身上。

上樓梯的時候,白栗低聲對宋念說:“我出門前給伯母說過了,想去等你下班。有可能是她當時在看電視劇太入迷沒聽清……”

“讓你被罵了,不好意思啊。”

“沒事。”宋念握住白栗的手。

白栗:“我去洗漱,你弄完也早點休息。”

宋念:“嗯。”

趴在臥室門上,宋念眨眨眼,舉起左手沖白栗做了個拜拜的手勢。

他等白栗進了房間以後,這才推門進自己的臥室。

淡淡的香水味混著玫瑰花瓣的香氣鋪面而來。

宋念開燈,被房間裏的陳設嚇到了。

從工作地點坐計程車回來,也不過二十多分鐘的時間。

短時間內,媽媽是從哪兒弄來這麽多東西的?

宋念慶幸自己還好靠著墻,不然他可能驚訝到摔坐在地上。

他楞楞地撓了撓後腦勺,扯了扯嘴角,笑了。

說不清是開心、欣慰,還是苦澀。

床的中間,鋪陳著玫瑰花瓣,繞成一個愛心形狀。天冷,床邊鋪著毛絨絨的地毯。地毯中央躺著一個中等型號的毛絨玩具熊。

玩具熊是薰衣草紫色的。脖子上纏著淺棕色的格子領結。領結的末端垂吊著一張寫了字的卡片。

宋念走近,蹲下來,拿過卡片來看。上面的字是刻印上去的,標準的鋼筆楷書。

五個字——祝幸福快樂。

玩具熊的周圍有小燈,圍成了一個圈,宋念伸手觸碰了一下,那燈就閃閃發光了。

仔細一瞧,從窗簾那個地方起,地板就被燈和香薰給包圍了。

這時候,他的上衣口袋裏,傳來手機震動聲。

是母親發來的短信。

——兒砸,加油!千萬別把事情搞砸啦!要對得起你媽媽我從北京背過來的專業道具啊!

宋念:“……”

房間裏還有不少溫馨的小物件,他沒註意到。宋念脫了外套,隨手抓了下頭發,進了浴室。

他要洗個澡冷靜冷靜。屋子都擺設成這樣了,如果今晚不把戒指送出去,那就太對不起麻麻千裏迢迢的帶過來的心意了。難怪呢,當初就屬母親的行李最大最重。

宋媽媽沈浸在自己多有先見之明的喜悅裏,目光時不時地往樓上傾斜。

哎呀,白栗還沒去敲宋念的門,肯定是兒砸又慫啦!

她在考慮……要不要助攻?

等到樓上兩邊浴室裏的聲音都停了,宋媽媽關了電視準備上樓,有所行動時,白栗從房間裏走出來,敲了宋念臥室的門。

宋媽媽當即激動地不得了,她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,不急不慢地給自己溫了杯牛奶,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。

緊接著,宋念開門,白栗進去了。

宋媽媽把牛奶一放,輕手輕腳地上了樓,趴在門上聽動靜。

嗯,這個家隔音效果極差。

她不用擔心聽不到他們說話。:)

關上房門的那一刻,光亮悉數被擋在了外面。窗簾緊閉,窗外的環境光也無法影響到屋內。

白栗一邊伸手去摸燈,一邊笑著說道:“你怎麽不開燈啊?”

她的手在就要觸及到燈的時候,被擋了下來。

“你先等等。”宋念拉過她的手,在黑暗裏輕笑,“我要給你個驚喜。”

指端傳來一陣溫熱,白栗很自然地與他十指緊扣。

她的唇邊漾著一抹好看的笑容。

嗯,很期待,他的驚喜。

“你今天吃了栗子蛋糕,對吧?”

宋念開了一盞壁燈,擋在她身前。

“嗯。”白栗仰起頭,輕輕吐了個音。

她站在他跟前,身形顯得十分嬌小。

“那個栗子蛋糕有個好聽的名字。”宋念說。

白栗想了想,在腦海裏打了個問號。

“兩斤栗子蛋糕?”

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實誠的蛋糕名,所以拆包裝的時候記得蠻清楚的。

這名字真的好聽???

“不是。”宋念被逗笑了,他低頭,看著白栗,一字一頓道,“嗯,那蛋糕的名字叫——獻給最喜歡的人最棒的生日禮物。我特意取的。怎麽樣?好聽吧?”

他可愛的男朋友,又開始學著尬撩了。

“這個名字真長。”白栗說,“可今天不是我生日。”

生日,已經是差不多半年前的事了。

“其實吧,我就想補送你一個生日禮物。”宋念忽然羞澀一笑,慢慢地移開了身。

明亮的燈光忽然呈現在眼前,光彩熠熠。

白栗垂眸,看到地上鋪陳的小燈,一時恍覺自己身在銀河裏,腳邊皆是星子。

瞥見床上的玫瑰花,她笑著擡頭看宋念:“我說呢,一進來就聞到一股香水味。”

“你這是……”白栗話還未說完,宋念就從睡衣口袋掏出一枚戒指來,穩穩地套在了她的左手中指上。

“栗子,這是我想送你的禮物。”宋念的眼裏深邃又平靜,一覽無餘,看不到半分雜質。深情也是這般純凈。

他的聲音很好聽,聲帶間的顫動都能輕易地撩撥她的心。

白栗揚起手,看著手上的戒指,一點也不意外。

“戒指很漂亮。我很喜歡,謝謝你。”

“那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……”

“如果我向你求婚,你會答應我麽?”

單膝下跪什麽的,他隨時都可以!

門外聽墻根的宋媽媽幹著急。她恨不得捶墻。

兒砸,不要慫,你要求婚就直接說嘛!還事先征求意見?

到底懂不懂浪漫啊?!

白栗沒說話,宋念覺得屋子裏的氣氛莫名變得緊張起來。

最怕空氣突然安靜。

宋念見白栗低著頭,盯著手上的戒指看。

他心虛了,便硬著頭皮說:“栗子,我是開玩笑的。”

“戒指是我送給你的禮物,不必有心理負擔。正好我在代言珠寶嘛,讚助商打折賣給我的。其實,也算不上很貴重……”

白栗打斷他,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我剛才在想詞兒來著。”她仰起頭,笑道。眼裏閃著淚光。

“我很喜歡這個生日禮物,還有你買的栗子蛋糕,以及那個蛋糕的名字。”

“當然了,最重要的是,我很喜歡你。”

柔柔的橙色光打在她的身上,給她整個人鍍了層輕暖。

有一句話這麽說來著,在所有人事已非的風景裏,我最喜歡你。

“你說的沒錯,對於除了你之外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的我來說,今天算是我的生日。”

她想,上天給她機會,讓她重新活一次的意義在於……

遇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,遇見更好的自己。

有一首歌是這麽唱的——“自從遇見了你,才是我 Happy birthday。”

“那麽,在這樣特別的日子裏,我想能完成一個願望。”

宋念哭著笑著,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合適。

他問她:“什麽願望?”

女生拉起他的手,凝視著他好看溫柔的眉眼,特直白地說:“宋念,嫁給我。”

門外的宋媽媽聽到這話,一個踉蹌,險些摔倒。

關鍵是他兒子還特開心地回答:“好。”

“從今以後,我是你的。”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。

宋念擁住白栗,心口猛然如河水潰堤,暖流野蠻地翻湧。

“你拒絕我,原來是這個原因啊。小妖精,就讓你主動一次。”

白栗嘟著嘴,輕語:“我最開始就把戒指送出去了。凡事得有個先來後到呀。”

咦,戒指?宋念確信,自己沒有收到過。

“在你的外套內口袋裏,右邊。我趁你傻乎乎直樂的時候放進去的。款式和你送的一樣。”

他們這算是心有靈犀嗎?

宋念:“你是不是在影棚附近的那家珠寶店裏買的?”

白栗:“嗯。店員偷偷跟我講,宋念買過同款。”

宋念眼皮跳了一下。

白栗:“我猜,很多人都知道了。”

宋念“……”

“也罷,別浪費了一屋子的裝飾。”宋念笑了笑,撫摸著白栗的頭發。“我媽可是操碎了心。”

“伯母?”白栗心一動,揚起頭,額頭恰好抵著他的下巴。

“我回來前給家裏打了個電話。譚今是幌子,其實電話是打給我媽的。”

二人就這麽耳鬢廝磨了半天。

門外的宋媽媽腳都快麻了。聽墻根是個技術活。

目前情況來看,他的兒砸終於……將要順利地嫁出去……

宋媽媽調整呼吸,慢慢地站定,又輕手輕腳地回自己房間了。

屋裏的兩人,全然不知外面的情況。

宋念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枚精致的戒指。白栗給他戴上了。

戒指戴在中指,代表著……

“我們先訂婚吧。”宋念說。

白栗同意了。“好。”

“那……你和我回家見我爸媽。”

宋念腦海裏猛然想起母親的話。

“醜媳婦總要見公婆。”

60

對於見家長這事,宋媽媽舉雙手讚成。問過白栗她父母的喜好後, 宋媽媽甚至連送的禮物, 都想好了。

“念寶, 去你丈母娘家的時候, 你記得帶些禮物。媽的那份也給稍上。至於訂婚的日子,你們和那邊協商下, 我都可以的。當然啦, 要選個吉日。”

“這些我都不擔心, 親家肯定也有分寸。”宋媽媽說話時眉飛色舞, 興致極其高昂, 以至於宋念都有些懷疑,此前看電視到哈欠連天的麻麻是不是假的。

“最重要的是, 念寶你得表現好。見家長,可不能慫, 拿出誠心來。人家要是瞧不上你,你就死纏爛打,千萬別怕丟人……”

宋念的臉黑了一大半,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, 說:“媽,你扯遠了。”

“還有, 你對自己兒子有點信心。”宋念不滿地努了努嘴。

宋媽媽淡淡地掃了他一眼,然後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。

“浪漫現場都是我幫你布置的, 婚是兒媳婦求的……”宋媽媽冷笑一聲,她指著宋念, 說道,“你說,我能對你有信心嗎?”

宋念:“……”這麽一說,好像有點道理?他真有那麽慫嗎?

“伯母,你都聽到了呀。”白栗咬著唇,漲紅了臉。

宋媽媽換了個位置,從宋念旁邊坐到了白栗身側,她拉住白栗的手,笑道:“兒媳婦,你幹得漂亮!”

“見你父母前,你多多訓練訓練他。我怕這小子沒輕沒重說錯話,惹親家生氣。”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白栗同情地看了宋念一眼,笑著對宋媽媽說,“伯母,您就放心吧。”

“嗨,別喊伯母了。”宋媽媽笑靨如花,給白栗遞了個眼神。

白栗反應過來,反握住宋媽媽的手,輕輕地喚了聲:“媽。”

被晾在一邊的宋念,牽動唇角,笑容如微風和煦。

“結婚什麽的,我不催你們。婚姻是一輩子的事,你們自己決定最好。”

“我相信你們,一定會幸福的。”

宋媽媽說著說著,眼眶裏泛起了淚花。

三個人抱在一起。

宋念溫柔絮語:“我們都會幸福。”

屋外的雨停了。

聖誕夜的清晨,白栗撥了家裏的電話。

父母是老一輩的,不過時興年輕人狂熱追捧的節日。這一天,於他們二老而言,與往常並無不同。

白栗的父母退休後在C市開了家小超市,二老日子過得清閑自在。店裏生意不忙的時候,他們就會跟團出去旅行。

靠近元旦,按理說,二老會在家。上了年紀的人,睡得早起得早。印象裏,這個點,她爸都吃了早飯遛彎回家,媽媽也從菜市場兜了一圈買好菜回去了。

然而,令白栗驚訝的是,家裏的電話,居然沒人接。

父母沒用智能手機。爸爸仍在使用幾年前買的諾基亞,媽媽用的是小靈通,說是耐摔,而且用出感情了,舍不得換。座機和爸媽的電話都打了一遍,依舊沒人接。

白栗慌了,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她給住在離她家不遠的二叔打了電話,得知父母去參加了一場說走就走的親近自然之旅,還沒回家。

他們走得也不遠,親近自然之旅舉辦地點在南方海島上,那裏正溫暖。
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謝謝您啊,二叔。”

電話那頭的二叔說:“我估摸著,他們中午會給你回電話。這會兒摸不著手機,在和大自然接觸呢。”

果不其然,臨近中午的時候,父母打了電話過來。

“栗兒,出什麽事了?”女兒一向令父母省心,這次突然接到她連續這麽多個未接電話,白栗的爸爸心急火燎。

母親也湊過來聽電話,對她說:“栗兒,有事就說,爸媽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。”

當事人反倒受寵若驚了。

白栗笑了笑。“我沒事。”

她倚著白墻,斂了眸子,說:“我有一件事跟你們說。”

“爸,媽。”白栗的手指繞著長發末端,她頓了頓,道,“我向人求婚了。”

求婚???

白栗爸媽是懵逼的。以前和閨女通電話,還說工作順利,一切都好呢。而且,她還有個心儀的對象在談。

後來也都一直報平安。

照片呢,他們也看過,那小夥子,挺帥的,還有點像明星。

他們只不過是去嘗試了親近自然遠離俗世紛擾的生活。一個多月的光景,女兒就跟人求婚了???

“你爸需要時間冷靜。”

“你媽我也需要時間冷靜。”白栗媽媽扶著他爸,唇都在哆嗦,“沒看出來,丫頭你居然有那種傾向……”

白栗哭笑不得,按照父母的意思,他們冷靜冷靜後,有可能會接受?

“你們誤會了,是我之前提到的男朋友。我們想訂婚。”

“你們的旅行什麽時候結束?我帶他回去見你們。”

白栗父母瞬間樂了。

“有時間有時間,我們後天就回家了。”原本震驚的母親聲音秒變激動。

“那就下個月2號。”白栗說。

“好好好。”父母點頭稱好,笑容滿面。

電話那頭隱隱的海浪聲,仿佛是掌聲一般。

數日後。C市。

城市處處可見迎接2015的標志,喜慶非常。

宋念提著禮物,在白栗家門口緊張了半天。

“栗子,我今天的打扮沒問題吧,你父母不會討厭吧?”

白栗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宇宙第一帥哥,怎麽這時候不自信了?”

“你爸媽知道我名字嗎?”宋念問。

這個問題他問了好多遍,白栗都懶得回答了。

“他們沒說過什麽?”

白栗點頭。“我爸媽說,相信我看人的眼光,我喜歡就好。而且,我爸媽挺喜歡你的,別緊張。”

宋念練習了幾遍,臉上掛著自認為最美好得體的微笑。

他做了個深呼吸,微笑,手握成空拳敲門。

早有期待的白栗父母聽到動靜,很快跑過來開了門。

“歡迎你……”白栗媽媽剛推開門,看到宋念的臉,後面的話生生地被打斷了。

沖過來的白爸爸扶了扶老花眼鏡,也是同樣的反應。

他們瞧了瞧門背後的海報,又看了看宋念。

在看到眼前這人有禮貌地鞠躬,介紹自己。

“伯父,伯母,你們好。我是宋念,栗子的未婚夫。”

白栗探出頭來,笑道:“爸,媽,你們怎麽回事,不請我們進去?”

白栗媽媽指著墻上的海報,楞楞道:“我女婿……是賀將軍?”

她爸爸亦揉了揉眼睛,難以置信。

61

白栗家的客廳裏。茶香裊裊,沁人心脾。

四人相對而坐, 與手慌腳亂的長輩形成鮮明對比的, 是時刻保持微笑的宋念和白栗。

宋念進屋後, 看到自己熟悉的海報。鬼使神差地, 出發前籠罩他的緊張感煙消雲散了。

第一次見到活的宋念,白栗的父母的反應可以用大吃一驚來形容。

他們當初看照片的時候, 就覺得這人從某個角度看, 看起來挺像明星的。年輕人照相都喜歡擺些他們無法理解的pose。白栗沒發完全正臉的那種。

女兒說男孩子叫宋念, 二老也沒多想, 一致稱他為小宋了。今日一見, 這位小宋還真的……不得了。

去年春節,全家一起去看了賀歲檔的影片《花甲》。主角賀連城將軍的扮演者, 就是宋念。出品方剛開始以為電影票可能很難賣,事先做好了一定的心理預設。上映頭幾天, 有優惠活動不說,還送一套海報。

白栗媽媽當時瞧著小夥子順眼,還是走實力派的演員,喜歡得很, 就拿回來貼門背後了,還有幾張分散在屋子各處。時間久了, 對古裝扮相的宋念好感度增加了不少。

“你這孩子,怎麽不告訴我們小宋就是演賀將軍的小帥哥呢?”白栗媽媽嗔怪道。

屁股尚未坐熱, 就被丈母娘誇了帥氣,宋念有些不好意思, 事先醞釀了幾天的腹稿,竟然因為突然性的嘴拙而泡了湯。

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,話到嘴邊卻成了攬事:“這事不怪栗子,是我不讓她說的。”

爸爸和媽媽是同一國,接過話茬,道:“栗兒,你也太能藏事了。”

白栗:“你們當時就問我,人品好不好,個人條件怎麽樣。我都回答了好。再多的,你們也沒問……”

“你當時不是說才談戀愛不久嘛,我們問多了怕你不高興。既然你都說好了,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……”她爸爸辯解著,說到一半停了下來。

從遇到大明星的興奮和意外中緩過來的白栗父母,終於想起了,今天的頭等大事。

“等等,你們要訂婚?訂完婚,再過不久就得正式結婚……”白栗媽媽捂著不知不覺中張大的嘴巴,順了口氣繼續道,“據我所知,你們從認識到相戀不超過三個月。你們想好了?”

白栗的媽媽杏眸圓睜,盯著宋念和白栗,萬分認真地問。

“結婚,是一輩子的事,亂來不得的。”白栗父母主要糾結的是,宋念和自家女兒…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。

就相貌而言,兩個人挺相配的。往後,生出來的娃,別提多漂亮。

二老心裏隱隱有些不放心。他們知道,宋念是個公眾人物,在鎂光燈下生活,走到哪兒都有粉絲追的那種。

這幾年,白栗父母在自家超市裏添了個書架,專門賣國外一些明星周刊,銷量好得很。明星這種事,他們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。

就拿隔壁許家的閨女來說,喜歡追日本的那些唱歌組合,叫什麽他們一時忘了,但那閨女自稱是“傑尼斯的女人”,好多相親對象她都瞧不上,其中不乏各種條件都優秀的。

白栗媽媽偶然和鄰居提起這事,許媽媽都快頭疼死了。她沒辦法只好妥協,試著去理解女兒的世界。聽說,許媽媽前幾天被女兒說服了,開年還要和女兒去東京看演唱會,門票都買好了。

也因此,超市的明星雜志銷量又多了一波。:)

“栗兒,你也別怪媽話說的直。我聽說,像小宋這種大明星,一結婚就影響事業,粉絲還有可能對女方有過分言論。

而且啊,大明星常常有狗仔跟著,私生活完全沒有保密的空間。

最重要的是,小宋他要是拍戲,就得大江南北,甚至滿世界地跑,你說這聚少離多的,不得影響夫妻感情啊?

我是怕你……”白栗的媽媽怕女兒以後生活不開心了,後悔這麽早做決定。

可當著宋念的面,她心裏也有些不太好意思,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。

她媽媽給爸爸使了個眼色。

白栗的爸爸扶著老花鏡,瞇著眼睛,越看坐他對面的女婿候選人,越發喜歡。小青年長得俊,人又禮貌。來的時候呢,還帶了一堆不錯的禮物。一口一個“伯父”“伯母”,還誇獎他們,會來事兒。

人家一開始也表態了,真心喜歡他女兒,也一起商量好了,來問問二老意見。

職業的話,他倒覺得不是事。他反正挺喜歡。

白栗的爸爸想著未來孫子或孫女會有多漂亮,臉都笑開了花。自然,他沒能顧上老婆遞過來的眼神。

同一國的隊友,一點也不給力。白栗媽媽垂眸,嘆了口氣。

後半段一直沒怎麽答話的宋念,動了動唇。他輕輕地拉住白栗的手,與她掌心交握,十指緊扣。

宋念深吸了一口氣,微微彎著身子,讓自己與白栗的父母視線平齊。

“伯父,伯母。你們放心,把栗子交給我。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。”他說話時,漂亮的眼睛裏透著淡淡的光芒,溫柔而美好。

“我知道,對於你們來說,我的身份有些特殊。這些都不是問題。”

“我和栗子相戀時,她知道我是藝人,但她把當成普通人對待,也從未因為每次一起出門要偽裝而感到麻煩。當我向粉絲大方介紹她的時候,栗子沒表現出一點不高興。”

宋念說著,腦海裏在不斷回憶著與她走過的路相處的場景,唇角自然地溢出了微笑。

“於我和栗子而言,這些並不是問題。我確定,能夠給她幸福。”

“小時候,我看到電視上播的劇能讓人無所顧忌的笑和感動,就有了做演員的夢想。雖然前些年沒看準人,走了些彎路,但我依然不會放棄。”

眼淚從宋念的臉頰滑落,滴在了白栗的手背上。

“我沒和女明星鬧過緋聞,以前也沒有談過女友。栗子是我的初戀,也是我想用剩下的生命去呵護的人。”

“愛上一個人,七天就夠了。兩個月,並不短。在這之前,我暗戀了她八年。八年來,偶爾想到那個吹口風琴的女生,心裏就暖暖的。”

“栗子是個勇敢執著的好女孩,和她在一起,我很快樂。可以說,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來感到最幸福的幾個月。我認定了一個人,定會好好地愛護她。哪怕要我跟全世界拼命,能給她幸福就是我的榮幸。”

白栗哭成了淚人,她靠在宋念的肩頭,清晰地感覺到左胸口的幸福感都要漫出來了。

這人,是把這輩子的情話,都提前說完了嗎?

白栗媽媽聽著,也低頭抹了把眼淚,她緩緩道:“傻孩子,你可別和我們拼命。我和孩子她爸不是那種心狠的人。”

“既然你們互相認定了對方,那麽,我們長輩尊重你們的決定。”白栗爸爸點點頭,默默給老婆遞了紙巾。

白栗盯著宋念的臉,不由自主地伸手去幫他擦拭從眼角滴落的淚。她看他的眼神很深情,甚至多了幾分感激。

她是打從心底說出這話的,肺腑之言。

“爸,媽,宋念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戀人。我很慶幸,我遇到的第一個喜歡的人,第一個讓我勇敢義無反顧的人,恰好是他。”

十幾歲的她,誤打誤撞拯救了那個陷入人生谷底的少年。她當時並沒有做什麽了不起的事。

而現在,是他拯救了她的人生軌道。因為太過於幸福,她沒有以前噩夢般的記憶支配。她像個正常人一樣,努力生活著。

晚上吃完飯,白栗的父母提出要和宋念媽媽視頻,商談一下訂婚吉日。

然後,家裏又變成了魯大師的主場。

白栗和宋念則被打發出去買醬油了。

進入1月份的C市,氣溫維持在22度左右,空氣濕度適宜。針織衫和衛衣足夠了。

漫步在熟悉的家長街道上,白栗貪婪地吮吸了一口新鮮空氣。

“栗子,你父母真可愛。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,他們不會為難我?”宋念摟著她的肩膀,側過頭,笑著問。

白栗得意地笑了笑,說:“偷偷告訴你,我爸媽是自由戀愛,他們私奔結的婚。我直到十二歲,才被爺爺奶奶承認。”

“我媽說打醬油,實際是想讓我們出來走走。”

宋念:“我觀察過,你家醬油好像真沒了。”

白栗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,她在想:她爸媽還真是逗。醬油應該被藏起來了。:)

“正好飯後運動運動。我們回來順便帶瓶醬油回去。三個長輩,加上魯大師,聊到天荒地老都有可能。”

父母雖不用智能手機,但白栗房間裏有電腦,可以視頻。出門前,白栗還聽到魯大師的聲音從虛掩的門縫裏傳了出來。

莫名覺得,有幾分微妙。

“你想去哪兒逛逛?”白栗問。

宋念點頭,沈聲道:“你的母校。”

“幼兒園?小學?初中?還是高中?”

宋念笑了笑,幫白栗整理好圍巾,說:“這個點,就去你上過學的高中看看,初中部連在一起,對吧?”

既然來到她的城市,他豈能錯過她待過的地方呢?

“我一直在想,如果我能早點遇見你,談一場校園愛情,會是什麽樣子的。”

“宋先生,你要知道,你比我大三歲。好吧,準確來說,是兩歲零一個月。”白栗擡頭,沖他做了個鬼臉,“勾搭初中學妹,可恥!”

“宋太太,我就問你會拒絕嗎?”

白栗害羞得盯著地面,憋著笑,道:“不會。那時候,我更愛學習。”

…………

62

暮色四合,天邊的晚霞漸漸淡出天際。被夜色輕籠的高中校園, 無比安靜, 近看給人一種微妙的“莊重感”。

一想到這是白栗曾經待過六年的學校, 宋念的心裏就升上來不少好感, 因而眼睛裏也蒙了層濾鏡似的,看什麽都覺得美麗非常。

C市七中是這座小城的重點中學, 分設初高中部。白栗在這裏度過了青春時代裏最寶貴的七年。再次回到這裏, 那種熟悉感不言而喻。

當白栗帶著宋念走進去的時候, 宋念才恍然大悟, 自己最初完完全全想錯了。“莊重”這個詞, 聽上去過於清冷,少了幾分煙火氣, 一點也不適合用來形容這所學校。泥石流中的清流,倒還差不多。

這得從他們倆有趣而又神奇的遭遇開始說起。

從校門口沿著林蔭道直走, 便能看到幾幢富有特色的教學樓。紅磚白瓦,外層的油漆在燈光下鋥亮,應該是不久前翻修過。樓頂尖尖的,仿古時鐘樓的設計, 最頂端還有圓形的發光體,與天空中的銀盤遙相呼應。

他和白栗手牽著手, 掌心的溫熱慢慢緩緩地輸送到全身。耳邊響著風吹動樹葉發出的颯颯聲,身側並肩的是最喜歡的人。

宋念心情好得不得了, 嘴角恨不得要翹到天上去,好在他戴著口罩, 但從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睛,看不出什麽異樣。

宋念稱其為——“演員的自我修養”。

七中的最外面的一道門是高聳的鐵門,雕刻著花紋的頂端尖銳無比。長校道的中間又設了道自動伸縮門,旁邊是保安的崗亭。

清凈的校道上沒多人來往,他們兩人尤其顯眼。守在崗亭的保安大叔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。

他倆出門時換了身簡單的休閑裝。白栗紮著馬尾辮,臉上化了淡妝,看起來有幾分學生氣。

毫不意外地,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保安大叔把他們攔了下來,用例行公事的語氣說道:“同學,幾班的?這麽晚才來學校,晚自習都上了一個多小時了。來,把你們的名字寫在上面。”

他一面語速飛快地說著話,唾沫星子橫飛,一面推過來一個名冊記錄本。

“姓名,班級,遲到理由,全部寫清楚。”

“其實我們不是……”白栗和宋念異口同聲,卻被大叔生生打斷。

“別磨蹭,抓緊時間寫完進去上課。”保安大叔又看了他們兩眼,笑了笑,道,“你倆同班?早戀呢?早戀那是沒有結果的呀……”

宋念見大叔入戲很深,不想壞了他的興致,頗為淡定地說:“我們之間是革命友誼。我重感冒,她送我去的醫院。”

白栗順著話茬說下去,“對,他生病了,才打了點滴回來。我們請過假的,可是忘了帶假條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你們還是得把名字寫上,這是我的工作。”大叔操著一口夾著方言的普通話,堆著褶皺的臉上,露出了憨厚的笑容。

二人老老實實地寫了自己的名字,字寫得中規中矩。

“那我們先進去啦。”白栗把本子從窗口裏遞給了大叔。

保安大叔蹙著眉,眼裏寫滿了憤怒,恨鐵不成鋼的那種憤怒。飽經風霜的手上有老繭,在橫格線條本的襯托下格外清晰。

他用那種不耐煩的口氣在說話,仿佛對這種現象早已司空見慣。久而久之,教訓也就得心應手了。

“你們老老實實的填自己的名字。年紀輕輕,不學好,像什麽話?!”話音未落,保安大叔就扔過來一個封皮微卷還有些泛黃的舊本子。

“你們自己翻翻看,這上面有多少個宋念?領導在開會的時候說過,這間學校就沒有宋念這號人物,不能寫喜歡的明星名字來頂鍋。做人要誠實!再說了,你要是真喜歡這人,讓人家天天背遲到的鍋,你們就沒有一丁點愧疚?!”

不明真相的白栗和宋念面面相覷:“……”

宋念本人一臉懵。他沒想到,自己的名字會出現在遲到記名冊上,出現頻率還極其之高。影帝扯了扯嘴角,想:這些熊孩子,他可不背鍋。:)

“大叔,他也不是故意的。這不剛從醫院回來,腦袋可能還有些不清醒……”白栗柔聲說。

宋念手握空拳,放在離下巴不到一厘米的地方。他重重地咳了幾聲,整個身子都跟著搖晃。末了,像是支撐不住般地扶了桌角。他紅著眼眶看著那位大叔,眼神裏透出哀求的意味。

他沒說一句話。與其說是不想說,倒不如說是沒辦法說。在保安大叔看來,像是這麽回事,他的心軟了。他重新拿回冊子,擡頭看了眼宋念,重重地嘆了口氣,放低音量,說道:“這會兒沒人看見,你倆趕快進去。下不為例。”

“叔叔,謝謝您。”白栗攙扶著宋念往裏走,使勁憋著笑,以免露餡。宋念還在演病人,彎著身子,步調沈緩。

保安大叔在自言自語:“病成那樣還堅持來上學,也是不容易啊。”

末尾的感嘆加重了語氣,別提有多心疼。

走得遠了,視線裏再不見那崗亭和保安大叔,四下無人,白栗這才敢放聲笑了出來。她蹲下來,捂著肚子不停地發笑,還不忘給宋念比了個大拇指。

“宋念,我發現你演技還真是好。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,當真令人心疼。你這麽欺騙人家保安大叔,良心不會痛嗎?”

宋念動作嫻熟地摘下口罩,也照著白栗的樣子蹲下來,與她面對面。他伸手輕輕刮了下白栗的鼻尖,笑得時候,眼睛裏盡是寵溺。“最開始助紂為虐的可是你呀。我們吶,半斤八兩。”

“這樣也好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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